2012年8月17日，楊瑞喜因多年前瑣事，帶著三把尖刀，騎摩托車先后到達平谷區(qū)南獨樂河鎮(zhèn)北獨樂河村、大華山鎮(zhèn)大峪子村，2個多小時內(nèi)連殺6人。
新京報訊 昨日上午，北京二中院開庭審理平谷男子楊瑞喜連殺6人案（本報4月2日曾報道）。
楊瑞喜在法庭上承認(rèn)指控并認(rèn)罪。
但他沒有悔意，冷笑著說：“他們把我逼得沒有活路了，就算我要下地獄，這幫人也要跟著我下地獄。”
被害人家屬當(dāng)庭失控
開庭前，6名被害人的14名家屬，分三排坐在附帶民事訴訟原告席上。
“不管是什么樣的案子，你們有說話的權(quán)利，被告人也有說話的權(quán)利，所以等開庭后，你們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遵守法庭秩序。”法官走進法庭，首先安撫被害人家屬。
“我怕我控制不了。”部分家屬抹著眼淚說。
上午10時21分，手腳都戴著器具的楊瑞喜被帶進法庭。他高昂著頭，一邊走一邊望向旁聽席，像是在尋找什么，直到法官讓他望向?qū)徟邢排み^頭。
“楊瑞雪（楊瑞喜別名），你還是人嗎，你害了我們家那么多人。”楊瑞喜剛站定，一名被害人家屬盯著楊瑞喜哭喊，她在空中狠狠地?fù)]了一下手，“我要抽他一耳光！”
其他被害人家屬也站了起來，不停地罵著楊瑞喜，原告席上哭聲一片。
見此狀況，法警趕緊將楊瑞喜帶出法庭。
法官再次勸說家屬平靜，10時23分，楊瑞喜再次被帶進法庭。
楊瑞喜庭上冷笑回答
庭審中，楊瑞喜承認(rèn)所有指控，并表示認(rèn)罪。但他毫無悔意，“我去就是殺人的，是他們把我逼得沒有活路了，我要下地獄，這幫人也要全下地獄。”
楊瑞喜稱，殺人期間他還丟了兩把尖刀，換兩次衣服，目的就是要把“計劃”完成。
法庭上，公訴人出具對楊瑞喜的精神鑒定，結(jié)論為“有人格障礙，但作案時具有完全刑事責(zé)任能力”。
法援中心為楊瑞喜指定的兩名辯護人認(rèn)為，這在量刑時可予以考慮，詢問楊瑞喜家人有無精神病史。
“有，我大哥有些癡呆，雖然他不正常，但也沒有殺人啊。”說完，楊瑞喜冷笑一聲。
6名被害人家屬提出近500萬余元的民事索賠，并要求判處楊瑞喜死刑。
此案當(dāng)庭未宣判。
■ 講述
楊瑞喜心中有一份死亡黑名單，上面有6個人系薛某、劉某、張某、楊某、尉某、李某。
按他自己理解的恩怨，這些人都和他有仇。2012年8月17日，楊瑞喜殺死的6個人中，只有2人在黑名單中。
法庭上，楊瑞喜供述了殺人動機。
1
目標(biāo)：薛某 死亡：薛某女兒和同學(xué)
“他攪和我跟女友分手”
薛某姐姐曾和楊瑞喜同居，楊瑞喜說，由于薛某攪和，兩人就分手了，還被薛某等人實施拳腳。2012年8月17日，他去找薛某報復(fù)，薛某不在家，19歲的女兒和同學(xué)在家，“我就想殺了他女兒更能讓他痛苦。”
對于殺害薛某女兒的同學(xué)，楊瑞喜說：“當(dāng)時就想搞清楚她的身份，要是她和薛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我就放過她，可是我還沒有問完她話，她就拉開門想跑。”
楊瑞喜說，“她這一開門不要緊，會影響我后面的事情，我就急了，扎了她。”楊瑞喜狠狠地說。
2
目標(biāo)：劉某 死亡：劉某
記著十幾年前一場架
殺害薛某女兒和同學(xué)后，楊瑞喜趕往劉某家報復(fù)。
2000年，楊瑞喜被劉某妻子打了，就帶了一把刀去找劉某算賬，再次被打。打架過程中，楊瑞喜拿刀將劉某劃傷，后被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拘役10個月。
楊瑞喜說，當(dāng)時看見劉某帶著一個小孩，“我上去就扎了他兩刀，他就往加油站方向跑，我追上去后又扎了幾刀。”
楊瑞喜回憶，當(dāng)時不知道劉某身邊的孩子是他9歲的孫子，現(xiàn)在就別說了，“要是知道，小孩也跑不掉”。
3
目標(biāo)：張某 死亡：張家三口
“被打一巴掌沒面子”
報復(fù)了劉某后，楊瑞喜來到張某家開的超市。
楊瑞喜說，1991年，因為200多元錢還或者沒還的事，張某打了他。“打的倒是不算太重。”楊瑞喜說，要是陌生人打兩耳光，這事也就過去了，“但都在村里混，你打我痛快了，讓我多沒面子啊，所以這事我一直記得。”
楊瑞喜說，他走進張某家超市時，超市內(nèi)還有一個人在買東西。
“我就直接進了里面，然后拿刀就扎張某，但他老婆和父親就來拉架，我不能讓計劃失敗，就將他們兩人也捅了。”楊瑞喜滿不在乎地說。
4
目標(biāo)：楊某、尉某、李某 死亡：無
“欠我一萬元，也沒手續(xù)”
當(dāng)天楊瑞喜還找到尉某家報復(fù)。尉某是薛某家親戚，楊瑞喜說，薛某打他那次，尉某也上手了。據(jù)尉某證言稱，楊瑞喜曾先后兩次到了他家，他均不在家，楊瑞喜還和兒子聊了幾分鐘。
楊瑞喜還去過楊某家。楊瑞喜說，2000年那次跟劉某發(fā)生沖突時，楊某曾作偽證害自己。“打架時，他根本不在場。”楊瑞喜說，第一次他走錯了，就另問別人找到楊家門口，“我先喘了口氣”，后村里一個婦女就看到了他，“我不想傷及無辜，就走了。”
在2012年8月17日殺人前兩天，楊瑞喜去過李某家。李某曾欠了他一萬多元，“因為沒有手續(xù)，我也沒法起訴他，就只能忍著”。
當(dāng)天他帶著尖刀，找到李某家，“當(dāng)時因為他防備了，家里人分散的比較開，要是動手后，就沒辦法做后面的事了”。
■ 回訪
裝探頭安門鈴
2012年8月17日，楊瑞喜曾找大峪子村的楊某復(fù)仇，因為找錯門，沒有實現(xiàn)對楊某的殺害。4月5日，記者對楊某家進行回訪。
事發(fā)后，楊某的妻子聽鄰居說，案發(fā)當(dāng)天中午，楊瑞喜曾敲他家老院的門，因為她和楊某在新房睡午覺，沒有聽到。
“鄰居說，有個男的，騎著摩托車，長頭發(fā)，胡子拉碴的，有人喊他，他沒下車，惡狠狠看了人家一眼，騎車走了。”楊某的妻子稱。
村里命案發(fā)生后不久，楊某家新房的防盜門上裝了監(jiān)控，進門時需按門鈴才給開門。“雖然事情過去了，可也得預(yù)防著點，畢竟有時候還是不安全。”楊妻感嘆。
“和他接觸雖然不多，但印象中他是一個挺老實的人。”楊某說，楊瑞喜長期在外面跑，年輕時有四輪車，在外面拉磚，之后開了小賣部營生。
“現(xiàn)在看來，他記恨心太強，認(rèn)為我拉了偏架就想殺我。”楊某說，以前他聽人說，楊瑞喜一直記恨著前任村支書，遲早會回來報仇，沒想到他真這么做了。
A26-A27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張玉學(xué) 劉珍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