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財政部長比爾·莫諾(Bill Morneau)近日公布了新冠疫情發生后的第一份聯邦財政簡報。這份168頁的財政簡報顯示，加拿大聯邦政府本財政年度(2020年3月到2021年3月)的赤字接近3430億加元！
這是加拿大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大的財政赤字。由于主要是因為新冠疫情暴發導致的債務，也有人把它稱為“疫情債”。
這個財政赤字將把本財政年度的聯邦債務推高到1.2萬億加元。這就意味著，加拿大聯邦政府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率將從31%升至49%。
這樣的債務規模讓很多人非常吃驚：這么多債，會不會把加拿大壓垮？
新冠疫情發生以來，由于政府實施了嚴格的限制措施，經濟和社會生活陷入停滯，企業商業停工停產，民眾大量失業或者收入銳減。加拿大政府推出了多種幫助民眾和企業度過疫情的扶持項目，比如加拿大緊急救助金(CERB)、加拿大緊急工資補貼(CEWS)、加拿大緊急商業賬戶(CEBA)等。
這些花錢的項目，最后都變成了政府債務。
巨額政府債務會壓垮加拿大嗎？
加拿大的人口僅3700萬，1.2萬億加元的政府債務如果平攤到每個人身上，那么每個人的債務就是3.3萬加元。
聽起來很恐怖的一個數字。
但加拿大經濟界的專業人士認為，其實這不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運氣好，甚至不是一個問題。
加拿大頗有影響力的報紙之一《環球郵報》就是這么報道的。
這篇報道指出，加拿大在“二戰”結束的時候，也曾背負著巨額的國家債務，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比現在的債務負擔更重。不僅如此，戰后各屆政府為了發展經濟，依然需要繼續舉債。
在1942年到1945年之間，加拿大聯邦政府年均赤字占GDP的21%，國家凈債務增長到當時國內生產總值的一倍以上。
“二戰”結束后的30年中，加拿大不僅沒有還清國家債務，反而債務規模不斷擴大，在1946年至1976年之間，凈債務實際上增加了兩倍，從134億加元增加到415億加元。
盡管債務規模不斷增加，但它在國家經濟中的比重卻在不斷下降。到1976年，加拿大的國家債務在經濟總量中的比重已從100%以上降至20%。
債務比重下降的原因是經濟增長。
雖然債務規模大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但是只要經濟增長速度比它快。債務在經濟中的比重就會不斷下降，最終降低到對經濟發展而言無關緊要的比重。
這，就是加拿大在“二戰”之后擺脫戰爭債務的方式。
不能用個人債務來理解政府債務
對于個人來說，借債就要還錢，這是常識。所以，我們通常都會由此推斷認為：一個國家如果出現債務，政府必須在接下來的幾年中保持財政盈余，才能“還清”債務。
事實并非如此。重要的區別是：個人借債幾乎都是外債，而國家債務則有國債和外債之分。外債到期就要還，內債就未必。
如果一個政府借的外債超過償還能力，那就會陷入危險之中。還記得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后，一些歐洲國家發生的債務危機嗎？這些國家之所以最終經濟崩潰，主要是因為，外債規模過大。
而如果一個國家的債務主要是內債(或稱國債)，那就不一樣了。通俗點兒說，國債的借與還，幾乎就像從左口袋掏出來，再裝進右口袋。當然，這個比喻的前提，是經濟的穩定增長。
加拿大的債務，基本都是內債。
經濟界并不擔憂加拿大的債務
包括《多倫多星報》在內的加拿大多家媒體在報道加拿大政府的巨額債務時，都持樂觀的態度。
《多倫多星報》6月20日發表了題為《數字不說謊：為什么加拿大經濟已經比看起來好多了》的報道。這篇報道中指出，盡管有些人對加拿大經濟在新冠疫情后比較悲觀，但從就業、家庭債務、民眾的信心等多個指標來看，加拿大經濟基本面和恢復情況其實還不錯。持這種觀點的媒體和專業人士還是比較多的。
加拿大公共服務專業研究所的瑞恩·坎貝爾(Ryan Cambell)認為，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高額的財政赤字對眼球的沖擊力很大，但實際威脅較小。在2018—2019財年，即新冠疫情暴發前，加拿大的債務總額占國內生產總值的30.9%。盡管加拿大的債務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會在2020—2021年財年上升至49%，這個比值并不是“二戰”結束后最高的一年，比20世紀40年代的130%和20世紀80年代的70%都低得多。也就是說，加拿大債務的絕對數雖然很大，但是比重并不大。
真正的難題是如何刺激經濟增長
加拿大環球電視新聞在報道聯邦財政赤字和債務規模雙雙創紀錄的數字后，援引經濟專家的話說，民眾需要關心的其實是政府在新冠疫情之后的經濟政策。因為，只要經濟能夠適度增長，赤字和債務都不是問題。
經濟學家謝麗·庫珀(Sherry Cooper)表示：“由于創紀錄的低利率，政府的債務問題并不嚴重，政府可以用不到0.6%的利率借貸五年，即便是30年的借貸利率也不到1%。也就是說，政府借債成本很低。
減少國內債務有五種機制：增加稅收，減少支出，債務重組，債務貨幣化或完全違約。對加拿大來說，后三個選項不必考慮。
加拿大豐業銀行(Scotia bank)的經濟學家瑞貝卡·楊格(Rebekah Young)表示，與增加稅收會導致支持率下降的政治代價相比，減少政府支出更加穩妥。
財政部長莫諾也表示，政府不會考慮增稅。
毫無疑問，刺激經濟增長和減少政府支出是解決加拿大債務問題的最佳途徑，那么下一步就是：如何刺激經濟增長？
這才是重啟經濟最大的難題。其實，新冠疫情之后，全球所有國家都面臨同樣的問題。
(總臺記者 張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