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定盤星” 難說第一份工資是多還是少
又到畢業求職季，如何選擇職業是年輕人面臨的一道現實問題。第一份工作應不應該計較工資，也總會成為大家樂此不疲討論的話題。
不難發現，有經驗的職場前輩們往往都會告誡年輕人，找工作不要那么計較工資，年輕人根本沒有議價能力，更應該關注從第一份工作中能學到什么，但不少年輕人并不贊同這種觀點，工作就是為了生存，哪有不看重工資的道理？
站在雙方的立場來看，兩種觀點都有其合理性。對職場過來人，尤其是職業發展進入成熟期的勞動者而言，其看待問題往往是從宏觀的角度——職場發展的整體過程出發的。成熟的職場人士大抵都會經歷職業發展初入期、成長期和成熟期這樣的規律和過程，初出茅廬的大學畢業生就像一張白紙，沒有多少工作經驗，自然沒什么“資格”去談價錢。
其實，判斷第一份工資是多還是少，就像一桿秤一樣，先確定“定盤星”，才能真正衡量。
于年輕人而言，看待問題多是從眼前的利益、微觀的角度出發。每個走上工作崗位的年輕人，首要面臨的就是生存問題。初入社會沒有積蓄，眼前的工資往往與房租、基本的生活開銷畫等號。除了那些家庭條件相對優渥的年輕人，哪有不為自己的“囊中羞澀”而糾結的？
有沒有職場閱歷，還意味著向后看和向前看的差別，會帶來確定性與不確定性的不同感覺。成熟的勞動者大都經歷了多年的職場打拼，很容易回過頭去檢視自己過往的人生經歷，從而看清自己進步的軌跡，對自身能力也有更加清晰的認識，職業發展進入相對穩定和成熟期，帶來的更多是確定性。而年輕人剛走進職場，究竟什么工作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一份工作最終能夠堅持多久，都還存在一定的未知性，前方的路途還面臨很多的迷茫與不確定性。
不可否認，職場前輩們的諄諄告誡，暗含著對年輕人的一種期望，不妨將眼光放遠一些，甚至還有一種要“腳踏實地”的道德苛求。不過，年輕人的思想也是多元的，本來就認同這種價值觀的，自然會引起共鳴，而并不這樣認為的年輕人，就會有一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雞湯感覺。
事實上，將“工資”剝離出具體的求職語境，進行孤立的討論，甚至主觀上規勸年輕人找工作不要計較工資，無疑帶有一定的預設立場和片面性。一方面，每個擇業的年輕人大都是理性人，金錢固然是個很重要的衡量指標，很多人選擇工作也并不只看這個唯一指標，還會綜合考慮一份工作的性價比和個人發展前景。另一方面，一份工作的定價，是與行業、企業和具體崗位等因素相關的，能夠給出更高價位，其企業門檻、崗位要求也不會太低。俗話說，沒有金剛鉆也攬不了瓷器活，高薪的工作也是有篩選條件的，不是所有的年輕人都能夠輕易勝任，個人能力與崗位要求之間必須相互匹配。
此外，一些年輕人很看重工資，恐怕與當下“付出與回報不成比例”的某些業界生態環境不無關系。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價值能夠被認可，然而，不少企業的管理和文化缺乏人性關懷，“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加班沒有加班費，996工作制等，在一些行業成為常態。這種情況下，年輕人的很多內在期望遙不可及，就只能轉而尋求“金錢”這個核心指標了，讓提高工資收入去彌補那些原本極不情愿的付出。
說到底，站在年輕人的角度來看，第一份工作工資到底有多重要，當然沒有唯一的答案。每個人對工作的認識都有自己的理解，每個人所處的具體情境也有千差萬別，剛畢業的年輕人雖然沒有議價能力，但并不等于沒有選擇的權利，出于個人利益最大化考慮，作出利己的權衡和決策，這本無可厚非。再者，每個年輕人的能力也各不相同，這個社會中年薪百萬元的“天才少年”也是有的，雖然只是極少數群體，他們也不需要被前輩們所謂的經驗來簡單定義。
當然，對于很多畢業生來說，在校園里待久了，缺乏對社會的實際認知，不排除有些年輕人缺乏自知之明，會高估自己的能力。然而，不接地氣、盲目自信終究經不起時間與現實的拷問，實踐最終會給每個人上一堂更加生動的課。要知道，每個人面臨的工作情境和選擇機會是動態變化的，自身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唯有接受現實的檢驗才能證明，這都需要一定的時間積累，年輕人通過一段時間的“試錯”，對自我的認識和定位才會逐漸清晰和明朗，每個人也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一份責任，甚至付出一定的成本或代價。
胡波(南京師范大學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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